那些让人想要留念又忘怀的岁月(中)
2009年上半年,又是一个毕业季即将到来,她第一次提出要来我们学校看我,听到这个消息内心的激动无与伦比,我带著她一起走在这所陌生城市的大街小巷,吃著各种特色小吃,晚上一起回我专程为她到来租住的小屋,那时内心忽然萌生出想要结婚的念头,现在想来,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至极.
她离开时,我送她去车站,她在车上,我在车下,我给她比划了一个到家打个电话给我的手势,她用力的点点头,车子启动的那一刻,她已哭成了泪人,等车子渐渐远去我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挂满了泪水.
她回去之后有给我发短信说,家裡有人给她介绍对象,只是我不知道,她爲什么没有跟家裡人说我们的事,现在想来,或许是因为那时的我太穷了,以至于她没有勇气向家裡人提及关于我的任何事,那一夜,我失眠了… …
毕业后,我回到了渭城,我把我和她的事讲给了我的父母,出乎我意料的是,我的父母并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反应那麽激烈,恰恰相反,我的母亲只是跟我说,我已经是个大人了,这种事情全凭自己做主,也算是给我一点小小的安慰吧!
不管怎麽说,毕业了,十几年来一直让人厌恶的学业也终于结束了,接下来就是面临著就业,渭城作为一个三线小城市,几乎很难找到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,那段时间,我和她经常一起无所事事的走在街上,每次经过那家鱿鱼摊,她总是忍不住想去买两串,我引用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说的话:等我以后有钱了,就天天给你买鱿鱼吃,我们一次买一百串,吃一半仍一半.她笑著说,好! 就等著那一天的到来.
一个月后,我决定南下深圳独自出去闯荡一番,她说等我安定下来她就来深圳找我,只不过到后来,我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她要来找我的消息.
离开渭城那天,她和我母亲一起去火车站送我,我一隻手牵著我母亲,一隻手牵著她,快要进站的时候,她们都哭了,我给了她们每人一个拥抱,我跟她说:等我四年,四年后回来买一套房子,我们结婚.她用力的点点头说,她会一直在这裡等我回来.我擦去她脸上的泪水,然后转身大踏步的走向检票口,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,我背对著她们挥了挥手,头也不回的上了火车,那一年我二十一岁.
最初到深圳,虽然心裡早有准备,它的大却还是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想像,我每天奔波于找工作中,因为一个人都不认识,所以我就像隻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,深圳的屋簷很少,找工作的途中,我时常拉著行李箱在大雨里奔跑,多数时候找到避雨的地方时,我已淋成了落汤鸡,最艰难的时候,爲了省1块钱公交车费,我走了3个小时的路去面试,结果没有面试上,我又花了3个小时走回去,在那种一线城市里,我住过6块钱一晚上的旅店,两天吃一个饼充飢也是常有的事.最不巧的是,那一年正好遇上金融危机,好多企业发不出工资,正在大量裁员.她打电话跟我说不行了就回渭城吧,我说回去以后我们的未来在哪裡,她说你在那裡我们就有未来吗…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,我一个人躲在这所陌生城市裡的某个角落,泪如雨下,四年的约定那麽接近,又那麽遥远,我对自己说,我一定要站稳脚跟坚持下去,即使再委屈再苦我也不能就这麽放弃了.
三个月后,我终于找到了人生中一份工作,虽然只是一个小厂,对当时的我来说也算是救命稻草,我努力工作,每天很晚才下班,很多时候甚至连星期天都待在公司里义务加班,或许是我的付出被老板看在了眼裡,一个月后,我被老板提拔成组长,管理了五十多号人,这些人在我的带领下,每天的产出比过去增加了一倍,老板给我开出了全厂最高的工资,著实也让那些进公司好多年的干部眼红了一把.
那段时间因为工作忙,我和她联繫的也比较少,偶尔打个电话,也只是问候性的聊几句,她似乎也并没有想要跟我长聊的意思,一开始我没太在意,直到有一天,我无意间登录她的QQ时,我发现了一个男孩子,跟我聊天聊的很暧昧,当对方知道聊天人的不是她而是她男朋友时就迅速下线了,后来我打电话问她那个人是谁时,她给我的解释是,那是她同学在学校里认的一个干哥哥,得知我们吵架了,她同学的就介绍了那个干哥哥给她认识,让他劝劝她,说白了就是安慰安慰.听到这个理由时我有点懵了,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,在她同学的那位干哥哥的劝说下,我们之间似乎越来越淡了,我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面,她说没有,只是在QQ上聊聊,我不想去猜测什么,只是她那段时间的态度让我心裡很不舒服,随著时间的推移,这种不舒服也渐渐淡了过去.
这一年的春节因为工作的缘故,我没有回成家,春节的那几天,外面也没有卖吃的的店铺开门,我只好靠吃泡麵度过了整个春节.
2010年4月份,鉴于我长期的努力工作,老板提升我当了课长,在之前工资的基础上又给我增加了薪水,一下子全厂的老干部们都不干了,要求老板也给他们加薪水,那段时间,所有的干部都在排挤我,就这样挨了一个月后,我毅然决定辞职离开这裡,临走时我之前带过的那些员工都从车间里跑出来送我,就这样我离开了这家公司,那一年我22岁.
那一年的她,仍然在渭城找所谓的体面工作,因为她是师范毕业,她的父母总想让她去当老师,所以托了很多关系,最终他们家人这个愿望还是没有实现,不过关系还是一直托著,能进入其他编制单位也能让他们觉得体面.其实,她的父母也只是个开五金店的,用我们渭城的话来讲: 就算钱到位,关系不够硬,还是办不成事.然而他们始终还是坚信她能进入编制单位,所以她就一直在家裡等消息.
那段时间她除了在店裡帮忙,偶尔也出去给别人家小孩代家教,当我告诉她我辞职的事,她披头盖脸的说了我一顿,其实我很想说出门在外,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,那时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.
两个月后,经过层层面试,我顺利的进入了一家大公司,我吸取上个公司的教训,跟同事们相处的也很融洽,那段时间公司正好缺一名翻译,我同事知道我有一个异地恋的女友也是英语专业毕业,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,我当时就打电话给她,问她愿不愿意来,她很爽快的表示自己愿意来,只不过长时间没有用过英语,要把书找出来再看看(那时距离毕业不到1年),并且信誓耽耽的告诉我让我等她十天,十天后她就来找我,于是,我怀著激动的心情等了一天,两天,三天…一直到第二十天,当希望一点点变成失望,失望又一点点变成绝望,什么样的原因和理由都已不再重要.
用她后来的话来讲,她这辈子注定要一直待在渭城,因为她捨不得她的家人,她害怕去面对一个新的环境,更害怕来了之后万一我不要她了,她就再也回不去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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